白白了个白白

【独活,幸得你】

〈中逍x少逍.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借彗星来的那一夜,平行宇宙〉

                  一
               浮沉半生

    坐忘十年,却不得忘。日日夜夜,积少至巨,思念尤甚。若相思成疾,江河成海,诸加于那两月之上,则不得反思,十年离别习惯生成,所念所想,是为晓芙二字,还是因相思,故相思。

    常夜下独坐自斟自饮,又或效仿文人雅客举杯邀月,对影成三。烈风伴冷酒下肚,过喉却烫,温热攀染上眸,下掠嗅觉独留鼻尖一点酸楚,幻出面前相思身影,却影影绰绰,不堪追忆。可叹人活一世,终归尘土,不欢更不用惧。而今想来幼丧双亲,少失教主,中又无妻,浮沉半生,仍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蜷指执杯,勾唇淡言,无悲无喜。杨逍之命,不过一人来去,一人醉醒,而后再一人死去。

    然造化弄人,天命难测,我未曾料到鱼水之欢后是生离死别,正如此时也不曾想到半世孤芳后,竟遇到他……

                   二
                孤芳一世

    虽不记得昨夜有雨,但雨后晴风带着混合了花草新泥竹叶小溪的气味,扑面而来,吹起鬓角垂发与长袍衣袂,柔风洗礼,一散昨夜残余醉意。独行于树林之中,阖眸展臂间扩胸纳气入肺,一吸一呼将胸中隔夜秽气倾底倒出。

    三息未至,舒畅未满,说来心情总是难得止水,不是些突然冒出来的鼠辈恶意挑事,嚷嚷着不知为谁的报仇雪恨,就是些用着下三滥手段的所谓正派君子,无故生非扰人清净徒增厌恶。

    鬼祟窸窣之声随风入耳由远及近,眉山微压想着又是哪些无耻之徒,下意识内力流转侧首送耳以捕声影。千层鞋底踩踏过尤湿潮土,泥泞加脚声添沉闷,前者唯一脚下轻浅,后者人多形散而不乱,数十兵刃破风而行嗡嗡作响。片刻,敛神睁眸,旋颈视其声源处,晴日照耀下密林深处数道寒光反射入眼,深瞳骤缩,神光内敛,嗤鼻勾唇带尽嘲笑。

    不知又是哪门哪派在干这不要脸的勾当,群挑一。

    思之,收臂双负于背后,提息纵身右膝微曲左脚点地瞬时腾空而起,飘落树冠之上,寻一粗壮枝干斜倚其身,右臂横于腹前,以腕关支撑左肘,拇指指腹摩挲着颌下青须,食指抵唇静待戏开。

                   三
                此间年少

    这人……?
 
    背对着自己的他白衣上已染片片因干涸而色变深暗的血迹,背后一条醒目砍痕从左肩头斜贯右肺底,破烂衣衫在暖风下由此缺口层层掀开,停步以剑杵地之时皮肉拉扯竟见根根肋骨。

    这人……

    追赶上来的元兵将他团团包围之际,人的肩膀却微微抖动起来,笑声干净冷澈的如天山顶上最洁的雪,但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如溪边顽皮少年赢了游戏时的得意,他说。

    孙子们,可终于追上爷爷了。

    字字入耳,招招进眸,自己斜倚树干的身子已不知是在何时早已站直,双臂也早已将身侧佩剑抱于胸前。眉峰紧皱,脸侧咬肌隐现,重睑之下眸光如隼,一瞬不瞬紧跟他一举一动,丝毫不肯放过。
  
    他的剑会反刺而出,穿透身后人的喉咙,接着会回手划开右手边人的肚皮,然后满布豁口的剑在接长刀劈砍之时会铮然崩断,刃陷肩锁……

    奇怪的感觉从看到他的背影开始,直到他剑招未至,自己却能默下下一刻所发生之事……

    这人,我识得。

                   四
                可歌可泣

    噗通倒下的元兵双手紧捂着犹如泉眼的咽喉,倒流的鲜红温泉使他连死前的呜嗬之声都无法发出便一命归西。裂开的肚皮似是一张血盆大口往外不断吐着仍在蠕动挣扎的肠子,他扔下大刀哭喊着一心一意双手往里塞的速度远远不及死亡到来的速度。再往下……

    一手执鞘翻腕,旋而掷下之时,一手摘叶作飞刀,劲力附其上破空直割人手腕,血花飞溅,剑鞘落地,恰够人抽剑再刺送那元人一程。

  
    虽已知晓他可能为谁,但人侧扬脑袋看向自己时,仍惊得自己蜷紧袖下双拳。溅了满脸的腌臜血水依旧挡不住他眉眼间的孤傲与尚未脱完的稚气,血污之中一双星眸亮的惊人,失去七分血色的薄唇似弦月般对着自己弯起。
  
    曾以为自己将如古井深潭再难以他人他事起任何涟漪,将她与那份忧郁刻入骨髓里,而这回眸一笑却像投入一块巨石陨铁,激起千层怒浪。

    那时的他,断剑为刃遥指苍穹,敢言此生逍遥,天休问。
       

                   五
                幸得知己

    他说与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个忘年交?他问我脸上可还是有什么污秽血迹,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他说他要驱除元兵,济世救民。他说他要武功盖世,劫富济贫。他说要做个江湖人,逍遥客。

    他不安分地想回身问我,恩人这些我一定都能实现吧?恩人,可否告知姓名,我叫杨逍——白云满地江湖阔,著我逍遥自在行的杨逍。

    手中的药膏因人的扭动而戳中他背部伤口,一口凉气由他嘴里吸进再出口变成了似带撒娇上翘音的诶呀,疼。闻言默默翘了唇角弯眸一笑,出口言语却藏下那份欢喜,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低沉一句。

    趴好。
     
    算来与他相处已有半月,此中因果结合他口中半月前怪事频出,比如火红的百花楼内竟一夜间人去楼空,又如追杀他的元人竟有两拨长的一模一样而有所猜想。

   
    今日睁眼时,并未看到他。不过门外众多急匆匆的脚步声却离自己越来越近,掀袍起身道句进来。塞克里带着手下一脸担忧的样子全部撞入自己眼中。齐刷刷跪倒在地的汉子们口中的左使二字竟带了异于往常的激动亢奋。抻臂俯身将人托扶起来时,虽半是疑惑也半是明了。这个汉子此时竟掺杂着浓重鼻音带了哭腔,诉说自己从天降异象又逢天狗食月那日起便消失不见,弟兄们半月来找遍各处皆不见踪影,还以为……

                  六
               半生少年

    高巅之上,寒风凛冽,负手眺望一览众山。掌握剑柄,龙泉出鞘,仓啷破风,龙吟回响。似水剑身映出鹰隼眸光,重睑微眯没了那无名之伤,入眸再显夹上三分痞笑逍狂。此时的唇角笑意己不可见,但映入脑海中自是那日他回眸一笑,我本楚狂。

少年郎,那个问题,今日我可答你

——与你一样,我姓杨名逍,万人之上的杨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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